得其心,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阻挡他回乡的。
黄明远终究没有去裴矩府上,虽然裴矩可能在等着他,祖父也多次催促他走之前将婚事定下来,但是黄明远觉得还是在明年的隋突大战中活下来之后再说。
入夜,夜凉如水。爷孙二人在祠堂之中,难得好久没有和大父谈心了。
“非得走。”
望着祖父满头的银发,苍老的面容,将父亲、二叔、三叔一个个送到战场上,他能感受到祖父心中的悲凉。父亲战殁的消息传来后,祖父老了十余岁,从此隐居邹山教书,再不入仕。余生积德行善、教书育人,只图保佑战场上的子孙能够平安回来。
“孙儿不孝。”
“你们啊,就是不懂耕读传家,平安是福的道理。非得期望一劳永逸,寄望能够在战场上离得大功,便能光耀门楣,却不知道这不是正途啊。崔、卢、郑、王有几个是凭借战功屹立于世家之林的。”
黄明远跪了下来,说道:“大父,是孙儿让您伤心了,可这一次不去北地,孙儿放不下这个执念。孙儿十三岁入仕,虽然因出身不高而为世家子弟诟病,但祖父也是名气不小的大儒,自己又出于晋王府,年少有功,才干人品并不输于旁人,我从不自惭形秽,觉得天下都在我心中。可现在梦醒了,孙儿自以为是的骄傲在别人眼中,什么都不是。现在,除了立功边疆,孙儿其实不知道还能作何,孙儿不愿意到了老了,望着天下高门,只能徒剩伤悲。”
老人家摩挲着黄明远的头,哀痛地说道:“痴儿,痴儿!”
当夜,爷孙二人在祠堂里呆了一夜,直到明蒙蒙亮了才离去。隔日,老人家便返回邹山,儿孙大了,该放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