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很烦。
街上那么多人,小贩,赶路客,工人,闲汉,地痞,农民,老人小孩,男男女女,还有马车,轿子,牲口,这条街上全是人,很让她心烦。
这些人没事做吗?没事在大街上晃什么晃,碍眼。
老头走那么慢,还没死掉。
小孩好吵,丢井里再生一个吧。
街角卖菜的,没人买,赶紧收摊。
女人不在家待着,在外乱走,不守妇道。
当官了不起吗,坐着那么大轿子走路,贪官,趁早活刮。
一乡巴佬没事进城干啥,滚回田里去。
要饭的你有手有脚不去干活在这要饭,丢人。
那条狗待会杀了炖肉吃。
可以的话,她真想把整条街的人全杀光,就给她一人走路。
然而终究不好发作,她只能放下窗帘,眼不见为净,任由轿子慢慢走。
深吸一口气,平复一下心情。她知道自己只是不习惯人多的地方,不习惯离开山里,不习惯街道人群,不习惯这个小县城。
她现在在广昌县。
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,虽然这里是她的地盘,当地县令富户也按时给钱,手下人还常来这玩,喝酒逛窑之类的,但她从没亲自来这里过。
她掀开帘子,问:“到了没有?”
“快了,转过前面的街角就到了。”
“你没走错路吧,小刺猬?”
“没有,怎么会。我常来这的。”回话的是一个年轻人,头发乱乱的,像是管家,手里抱着两束香,跟在轿子边上。
抬轿的两个轿夫,前面的一脸横肉,全身刀疤,不过被衣服挡住了。后面的身材高大,是个秃子,两人都穿着家丁衣服。
跟在后面的一个仆役,很黑很瘦,牙齿脱落了很多,左边袖子空空荡荡,打成节系起来。
她自己则坐在轿子里,穿着华丽服饰,珠光宝气,红玛瑙的簪花,翡翠耳环,手里数着一串檀木念珠,还披着那件翠绿大袍。
富家太太要去寺里上香还愿,真有意思。
无聊。
阁子院位于广昌县城西北角,首建于东汉,然而历经多年风雨,数次的损毁与重修,最初的痕迹已经磨灭不可见了。
现存的最古老的建筑要数辽时建起的文殊殿,殿内四壁画着精美的大幅壁画,中央有塑像一座,供奉文殊师利菩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