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天后。
入殓仪式结束了。这一天,忙里忙外,她感觉很累。
娘亲的身体本来就不好,经历这一场事故之后,因为悲伤的缘故,病情更加严重了。初闻丧报时,娘亲当场就昏厥了过去,经历了好一番救护才醒过来,从此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,这些天来,都是躺在床上,咳嗽也渐渐加剧。她既需要料理亡人的身后事,又要照顾未亡人的起居,不时还要去官府接受质询。
这些日子以来,她几乎就没有平静过。一部分是因为这些繁忙的事务。另一部分,则是因为她脑中的想法。
演出。
曲谱。
家长。
送别。
再见。
茶
她必须守灵三夜。
第一夜,尸体还停留在衙门,仵作尚未检查完毕。她独自坐在家中,对着空空荡荡的,临时搭好的,简陋的灵堂守夜。那时,她根本就不明白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根本就不相信,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。
那罐梨汤依旧停放在灶台上,已经凉透了。
第二夜,她去衙门领回了尸体,停放在灵床上,穿上了寿衣,但是盖上一层白布,因为还未化妆,有些不体面。她隔着白布,看见那躯体的轮廓,起起伏伏,仿佛接连不断的山脉。
衙门里的一位捕快,告诉了她所有的事情。
事发的那一天,接应的人群到来时,现场只剩下尸体,散落一地的尸体,还有大片大片的鲜血。总算还是有一位幸存者,受了重伤,昏厥不醒,一动也不动,如同死了一般,全凭微弱的呼吸才发现他还活着。三个时辰的尽力抢救,将近一天的昏迷,以及一刻钟的疯狂叫唤,那个唯一的幸存者才恢复理智,说出了经过。
她当然无法相信这一切,直到看见了另一队官兵从客栈里取来的包裹。
包裹打开,里面是一件叠的整整齐齐,一尘不染的白衣。
那一整晚,她在回想,当初与那个人相处时,那个人的每一个举动,说的每一句话,直到现在,才体会到其中的深意。
如果早一点发现,会有什么不同吗?
第三夜,她因为极度的困倦,在守灵时睡着了。
她做了一个梦。
三天的守灵之后,亲朋好友,吊唁丧客陆续到来。免不了的,是接待宾客的一阵忙碌。进屋时登记造名,给香,引领至灵台前,跪坐在一边哭泣,至后